声明：本文根据真实事件改编，部分细节经艺术加工处理，人物姓名做化名处理。
"娜塔莉亚，你真要为了一个中国穷小子放弃这一切？"二姐叶卡捷琳娜指着满屋的奢华，语气里满是不屑。
"他月薪两万人民币，连我们家佣人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如！"三哥伊万嘲讽道，脸上写满了优越感。
"嫁给他，你就是背叛家族！背叛波塔宁这个姓氏！"大哥阿列克谢怒吼，一拳重重砸在红木桌上，茶杯都震得跳了起来。
娜塔莉亚平静地看着父亲，一字一句地说："我决定了。"
"那你就不再是波塔宁家的人！"父亲维克多·波塔宁冷冷地说，他的眼神像西伯利亚的寒风，"管家，把族谱拿来。"
管家颤抖着双手捧来装裱精美的家族族谱。维克多当着所有人的面，拿起黑色钢笔，在娜塔莉亚的名字上重重划了一道。然后，他撕下那一页，当场撕成碎片。
娜塔莉亚拎起早已准备好的行李箱，转身离开。她没有回头，哪怕身后传来二姐刻薄的笑声："一个月！我赌她一个月就会哭着回来！"
那是2008年7月15日的深夜。
八年后，当这些人跪在她面前，手里拿着那份文件时，所有人的脸色都会瞬间煞白......
01
2007年12月24日，莫斯科郊外的波塔宁庄园，圣诞晚宴正在进行。
水晶吊灯璀璨夺目，每一盏灯都价值上百万卢布。长达二十米的餐桌上摆满了鱼子酱、帝王蟹和各种珍馐。
俄罗斯上流社会的名流们穿着华贵的礼服，端着香槟，谈论着石油、天然气和矿产的价格。
娜塔莉亚·波塔宁娜穿着一袭宝蓝色礼服站在角落，脖子上戴着母亲留给她的钻石项链。她今年22岁，刚从伦敦政治经济学院毕业归来，拿到了经济学学位。
她的父亲维克多·波塔宁是俄罗斯镍矿业首富，掌控着全国最大的镍矿集团，资产超过300亿美元。
90年代私有化浪潮中，维克多凭借精准的眼光和铁腕的手段，从国有企业改制中分得了最大的一块蛋糕。二十年过去，波塔宁家族已经成为俄罗斯商界的传奇。
但这个传奇对娜塔莉亚来说，更像是一座华丽的牢笼。
"小公主又换新珠宝了？"二姐叶卡捷琳娜挽着某个寡头的手臂走过来，她32岁，嫁给了另一个矿业家族的少爷，"这条项链多少钱？一千万卢布？"
娜塔莉亚淡淡地说："母亲留给我的。"
叶卡捷琳娜冷笑一声："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除了靠母亲的遗产还会什么？花钱吗？"她故意提高音量，引得周围几个贵妇侧目。
娜塔莉亚的母亲安娜三年前因病去世。母亲生前最疼爱她这个小女儿，留给她的遗产包括一套价值不菲的珠宝和一座莫斯科市中心的庄园。但母亲去世后，娜塔莉亚在家里的地位急转直下。
父亲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哥阿列克谢40岁，负责家族企业的海外投资；二姐叶卡捷琳娜32岁，嫁入豪门；三哥伊万35岁，管理家族在西伯利亚的矿山；小姐艾琳娜28岁，嫁给了伦敦的一个金融家。
只有娜塔莉亚，作为最小的女儿，从小被宠着长大，却也因此成为兄弟姐妹眼中"不学无术的花瓶"。
"父亲，该让娜塔莉亚嫁给莫罗佐夫家的三儿子了。"大哥阿列克谢端着酒杯走来，他穿着定制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两家联姻，对我们在西伯利亚的矿产开发有利。"
维克多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娜塔莉亚放下酒杯："我不是交易品。"
"不是交易品？"三哥伊万大笑起来，他喝多了，脸涨得通红，"那你能干什么？连矿业财报都看不懂！上次我让你看季度报表，你看了三天都没看明白！"
娜塔莉亚站起身，声音冷静但坚定："我在伦敦拿的是经济学学位，不是插花证书。我看不懂你们的报表，是因为你们从来没打算让我参与家族生意。"
"参与家族生意？"小姐艾琳娜讥讽道，"你连矿业的基本概念都不懂，还想参与？你知道镍矿的提炼工艺吗？你知道国际矿产定价机制吗？你知道我们每年的环保成本是多少吗？"
娜塔莉亚语塞。她确实不知道。因为从小到大，没有人教过她这些。
全场的宾客都看向这边，有人窃窃私语，有人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波塔宁家族内部不和，这可是难得的谈资。
维克多重重地把酒杯放在桌上，声音低沉："够了！娜塔莉亚，你明年就嫁给莫罗佐夫家。我已经答应了他们。"
"如果我说不呢？"娜塔莉亚直视父亲的眼睛。
维克多猛地站起来，桌子都震了一下："那你就是不孝！你就是要让波塔宁家族成为笑柄！"
兄弟姐妹们冷眼旁观，没有一个人为她说话。叶卡捷琳娜甚至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伊万继续喝着酒，阿列克谢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艾琳娜转过头去和别的客人聊天。
娜塔莉亚感到一阵窒息。她冲出餐厅，跑到庄园的花园里，任由冬日的寒风吹在脸上。
雪花开始飘落。她蹲在一棵光秃秃的白桦树下，第一次感到深深的孤独。母亲去世后，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人真正关心她了。她只是一枚棋子，一个可以用来交易的工具。
那一夜，她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离开这里。
02
2008年1月，北京。
娜塔莉亚随父亲的商务考察团来到中国。维克多计划在中国设立矿产品加工厂，这次考察为期两周。
娜塔莉亚对这次行程并不感兴趣，她心情郁闷，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待着。第三天下午，趁着父亲和中方企业谈判，她独自去了798艺术区。
那是一个由旧工厂改造的艺术园区，红砖墙上爬满了爬山虎的枯藤，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颜料的味道。娜塔莉亚沿着小路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想着自己的未来。
突然，她撞到了一个人。
对方手里的建筑模型掉在地上，散成了一堆碎片。
"对不起！对不起！"娜塔莉亚用俄语口音很重的中文道歉，蹲下去想帮忙捡起来。
那个男人也蹲下来，他看起来三十多岁，穿着一件洗得有些褪色的黑色羽绒服，戴着黑框眼镜，手指上沾着绘图铅笔的痕迹。
"没事，本来就要修改。"他笑了笑，声音很温和。
娜塔莉亚抬起头，看到一双温暖的眼睛。那种温暖在她的家族里从未见过。
"你是俄罗斯人？"男人用流利的英语问。
"是的。"娜塔莉亚松了口气，用英语回答更自在，"我真的很抱歉，我可以赔偿你。"
"不用。"男人把模型碎片装进一个纸箱里，"你来北京旅游？"
"不是，陪我父亲来出差。"娜塔莉亚说，"你是做什么的？"
"建筑设计师。"男人伸出手，"我叫林骁，清华建筑系毕业，现在在一家小事务所工作。"
"娜塔莉亚。"她握住他的手。
两人聊了起来。林骁是来798看一个工业建筑遗址改造项目的，他正在做前期调研。娜塔莉亚提到自己在伦敦学习时，对苏联时期的构成主义建筑很感兴趣。
"马列维奇的至上主义影响了整整一代建筑师。"林骁的眼睛亮了起来，"塔特林的第三国际纪念塔，虽然从未建成，但那种螺旋上升的结构设计，到现在依然是建筑史上的经典。"
娜塔莉亚震惊了："你居然知道马列维奇？"
"我毕业设计就是研究这个。"林骁笑道，"俄罗斯的建筑总是充满力量感，那种几何形体的纯粹性，让人震撼。"
那一刻，娜塔莉亚感觉找到了知音。
在莫斯科，没有人和她讨论建筑和艺术。大哥只关心投资回报率，二姐只关心珠宝和派对，三哥只关心酒和女人，小姐只关心伦敦的时尚圈。而眼前这个穿着旧羽绒服的中国设计师，却能和她聊马列维奇，聊构成主义，聊建筑的灵魂。
"要不要去喝杯咖啡？"林骁指了指不远处的咖啡馆。
"好啊。"娜塔莉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咖啡馆很小，只有六张桌子，墙上挂着一些年轻艺术家的画作。林骁点了两杯美式咖啡，二十块钱。娜塔莉亚注意到他掏钱包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计算这笔开支。
她心里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在莫斯科，没有人会为二十块钱犹豫。他们一顿饭就要花掉几万、几十万卢布，一瓶酒的价格够普通人一年的工资。
"你在北京待几天？"林骁问。
"两周。"娜塔莉亚说。
"那有时间的话，我带你看看北京的老建筑？"林骁有些不好意思，"不是什么名胜古迹，就是一些胡同里的四合院，还有一些民国时期的建筑。"
"好啊！"娜塔莉亚眼睛亮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周，两人每天见面。林骁带她去看胡同里的四合院，讲解中国传统建筑的榫卯结构；带她去看民国时期的老洋房，分析中西建筑风格的融合；带她坐地铁，在拥挤的车厢里感受北京的脉搏；带她吃街边的煎饼果子，五块钱一个，香气扑鼻。
娜塔莉亚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自由。
没有保镖跟随，没有司机等候，没有奢华的餐厅和高不可攀的消费。她和林骁一起挤地铁，一起排队买煎饼，一起在胡同里迷路，一起坐在路边的小摊吃烤红薯。
"你喜欢建筑设计吗？"一天傍晚，两人坐在什刹海边，看着夕阳映红湖面。
"喜欢。"林骁点点头，"虽然收入不高，但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觉得很幸福。"
"收入不高是多少？"娜塔莉亚好奇地问。
林骁有些尴尬："月薪两万人民币，在北京算中等吧。"
娜塔莉亚算了算，两万人民币大概是七万卢布，还不如她家佣人一个月的工资。但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说："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真的很幸福。"
她想起自己的经济学学位，想起那些从未被翻开的专业书籍，想起父亲安排的婚姻，想起兄弟姐妹的嘲讽。
"我也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她轻声说。
"那就去做啊。"林骁转过头看她，夕阳在他的眼镜片上跳跃，"人生很短，不要浪费在不喜欢的事情上。"
那一刻，娜塔莉亚的心被触动了。
两周很快过去。临别前一天晚上，林骁送她回酒店。在酒店门口，他犹豫了很久，终于说："娜塔莉亚，我可以留你的联系方式吗？"
娜塔莉亚笑了："当然可以。"
她留下了自己的邮箱和Skype账号。
回到莫斯科后，她发现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北京，想念那些胡同，想念煎饼果子的味道，想念林骁温暖的笑容。
两人每天视频通话。林骁给她看他正在设计的项目，她给他讲莫斯科的雪景。时差七个小时，但他们总能找到共同的时间。
三个月后，娜塔莉亚以"考察中国矿业市场"为由，再次飞往北京。
这一次，林骁带她去了长城，去了故宫，去了颐和园。他们也去了更多的小胡同，更多的小餐馆，更多只有本地人才知道的角落。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一天晚上，两人在簋街的小龙虾店里吃夜宵，娜塔莉亚突然问。
林骁愣了一下，然后认真地说："因为我喜欢你。"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娜塔莉亚的眼眶瞬间红了。
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在莫斯科，追求她的男人都在算计她的财产，算计和波塔宁家族的联姻能带来什么好处。只有林骁，这个月薪两万的建筑设计师，对她的身份一无所知，却说喜欢她。
"我也喜欢你。"她说。
接下来的半年，娜塔莉亚频繁往返于莫斯科和北京之间。她告诉家人自己在考察中国市场，为家族业务做准备。维克多相信了，兄弟姐妹们也懒得管她。
2008年6月的一个晚上，林骁带娜塔莉亚去了一家不起眼的小餐馆。那是一家川菜馆，只有五张桌子，老板娘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
吃到一半，林骁突然拿出一个小盒子。
"娜塔莉亚，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他的手在微微颤抖，"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设计师，没有钱，没有背景，住在五环外的老公寓里。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木质的戒指。那是他亲手设计雕刻的，上面有复杂的几何图案，充满了构成主义的风格。
娜塔莉亚的泪水夺眶而出。
"我愿意。"她伸出手，让林骁为她戴上那枚木戒指。
餐馆里的其他客人都鼓起掌来，老板娘笑着说要请他们喝喜酒。
那一夜，娜塔莉亚第一次感到完整。她不再是波塔宁家族可以交易的棋子，不再是被嘲讽的小公主，她只是一个被爱着的女人。
但她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03
回到莫斯科后，娜塔莉亚开始准备向家人摊牌。
她知道这不会容易，但她没想到会那么激烈。
2008年7月15日，她召集了全家人。 维克多、阿列克谢、叶卡捷琳娜、伊万、艾琳娜，所有核心成员都到了庄园的会议室。
"我有事要宣布。 "娜塔莉亚站在会议桌的一端，深吸一口气，"我要结婚了。 "
阿列克谢放下手机："和莫罗佐夫家的三儿子？"
"不是。 "娜塔莉亚拿出林骁的照片，放在桌上，"和他。 "
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盯着那张照片。照片上的林骁穿着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背景是北京的胡同，笑容真诚而温暖。
"这是谁？"维克多皱起眉头。
"林骁，中国人，建筑设计师。 "娜塔莉亚平静地说。
"什么？！"叶卡捷琳娜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得刺耳，"中国人？！你疯了吗？！"
伊万抢过照片，仔细看了看："他是干什么的？"
"建筑设计师，在北京一家小事务所工作。 "
"小事务所？"伊万把照片扔在桌上，"他家什么背景？"
"普通工薪家庭。 "
全场死寂了三秒。
然后，爆发出一阵难以置信的笑声。
伊万笑得最夸张，他拍着桌子："哈哈哈哈！普通工薪？你是说，他是穷人？"
"他月薪多少？"阿列克谢冷冷地问。
娜塔莉亚咬了咬嘴唇："两万人民币。"
"两万人民币？！"叶卡捷琳娜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那是多少卢布？七万？八万？我的天！我一个包都不止这个价！"
"他连我们家一瓶酒都买不起！"伊万继续嘲笑，"娜塔莉亚，你知道我们昨天晚上喝的那瓶罗曼尼康帝多少钱吗？十五万卢布！你这个未婚夫要攒两个月工资才买得起一瓶酒！"
艾琳娜也笑了起来："他肯定是骗子，看上了你的钱！娜塔莉亚，你怎么这么天真？"
阿列克谢没有笑，他的脸色阴沉："你这是要把波塔宁家族的脸丢光！一个中国穷小子？你知道外面的人会怎么说我们吗？他们会说波塔宁家族的女儿嫁不出去，只能找个中国穷人！"
"他不是穷人！"娜塔莉亚提高了音量，"他是一个优秀的设计师，他有才华，有梦想，他是一个好人！"
"好人？"叶卡捷琳娜冷笑，"好人能当饭吃吗？你嫁给他以后住哪里？他那个五环外的老公寓？你习惯了庄园的生活，能住得惯那种地方？"
"我可以适应。"
"适应？"伊万讥讽道，"你连做饭都不会，连地铁都没坐过，你拿什么适应？"
维克多一直没说话，他只是盯着桌上的照片。此刻，他缓缓站起身，整个会议室的温度仿佛都降低了几度。
"我不同意。"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爸爸，我不需要您同意。"娜塔莉亚也站起来，和父亲对视，"我已经22岁了，我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
"选择？"维克多冷笑，"你知道什么叫选择？你从小养尊处优，没吃过一天苦，没受过一天罪！你以为嫁给那个穷小子是浪漫？那是自我毁灭！"
"我知道会很辛苦，但我愿意。"
"你愿意？"维克多的声音突然拔高，"你知不知道，他就是看上了你的钱！等你嫁过去，他会想尽办法榨干你的财产！"
"他不是那种人！"娜塔莉亚的眼眶红了，"他甚至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只知道我叫娜塔莉亚，一个在莫斯科工作的普通人！"
"那他知道了以后呢？"阿列克谢冷冷地说，"等他知道你是波塔宁家族的继承人，他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中了大奖？"
"不会！"娜塔莉亚喊道。
"太天真了。"叶卡捷琳娜摇摇头，"娜塔莉亚，你就是太天真了。男人都是一样的，他们接近你，都是为了钱。"
"林骁不是！"
"那你试试看。"艾琳娜阴阳怪气地说，"你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看看他还会不会和你在一起。"
"我会告诉他的。"娜塔莉亚说，"但不管他的反应是什么，我都要嫁给他。"
"你敢！"维克多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都震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你敢嫁给他，你就是背叛家族！"
"什么叫背叛家族？"娜塔莉亚终于爆发了，"你们从来没把我当成家族的一员！我想参与家族企业，你们说我不懂！我想学习，你们说没必要！你们只是想把我当成交易的筹码，嫁给对家族有利的人！我不过是你们的一件商品！"
"你住口！"维克多怒吼。
"我不住口！"娜塔莉亚的眼泪流下来，"妈妈在世的时候，你们还会装装样子。妈妈去世后，你们连装都不装了！大哥，你上次见我是什么时候？半年前！二姐，你除了嘲讽我还对我说过什么好话吗？三哥，你在我面前永远是一副酒鬼的样子！小姐，你从伦敦回来一次都不来看我！你们谁真正关心过我？"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维克多的脸色铁青："所以你就要嫁给一个中国穷小子来报复我们？"
"我不是报复，我是想过自己的生活！"娜塔莉亚擦掉眼泪，"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想做我自己！"
"做你自己？"叶卡捷琳娜冷笑，"离开了家族的钱，你以为你是谁？你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
"那我就学！"娜塔莉亚说。
"学？"伊万大笑，"你连菜都不会买，你学什么？"
"我会学的。"
阿列克谢站起来，走到娜塔莉亚面前："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要嫁给他？"
"是的。"
"那你就是要和整个家族为敌。"
"如果坚持自己的选择就是为敌，那我认了。"
维克多深吸一口气，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保持冷静："好。很好。管家！"
管家战战兢兢地走进来。
"把家族族谱拿来。"
管家愣了一下："老爷，这..."
"我让你拿来！"维克多吼道。
管家颤抖着离开，片刻后捧着一本装裱精美的族谱回来。那是波塔宁家族三代人的族谱，红色真皮封面，烫金的字迹。
维克多打开族谱，翻到娜塔莉亚的那一页。上面有她的照片，出生日期，还有母亲安娜亲笔写的祝福语："愿我的小公主永远幸福。"
维克多拿起钢笔，在娜塔莉亚的名字上重重划了一道黑线。
然后，他撕下那一页。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波塔宁家的人。"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一页撕成碎片，"你也不再有权继承任何家族财产。"
娜塔莉亚看着那些碎片飘落，上面还能看到母亲的笔迹。她的心像被撕裂一样疼痛。
"你会后悔的。"叶卡捷琳娜冷笑，"一个月！我赌你一个月就会哭着回来！"
"我赌三天！"伊万大笑。
"一周吧。"艾琳娜也笑了，"她能撑一周就不错了。"
阿列克谢没有笑，他只是冷冷地说："滚吧。别再回来丢人现眼。"
娜塔莉亚弯腰捡起那些碎片，小心地装进口袋。那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点东西。
"我走。"她拎起早已准备好的行李箱，"但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我只会后悔生了你这个女儿！"维克多吼道。
娜塔莉亚头也不回地走出会议室，走出庄园，走进等在门口的出租车。
司机问："去哪里？"
"机场。"娜塔莉亚说，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她要去北京，去找林骁，去开始她的新生活。
那是2008年7月15日的深夜。莫斯科下着小雨，雨水模糊了车窗，也模糊了她的视线。
04
2008年8月1日，北京。
娜塔莉亚拖着行李箱站在林骁租住的公寓门口。这是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在五环外，周围是菜市场和小超市，空气中弥漫着煎饼果子和炒菜的味道。
林骁开门的瞬间愣住了："娜塔莉亚？你怎么来了？"
"我来嫁给你。"娜塔莉亚笑了，眼眶却是红的。
林骁把她拉进屋，公寓很小，只有五十平米，一室一厅，家具简陋。但娜塔莉亚觉得这里比莫斯科的庄园温暖一千倍。
"发生什么事了？"林骁察觉到她的异样。
娜塔莉亚把一切都告诉了他。她的真实身份，家族的反对，被撕毁的族谱。林骁听完后沉默了很久。
"对不起。"他终于说，"是我害了你。"
"不是你害的。"娜塔莉亚握住他的手，"是我自己的选择。"
"可是我..."林骁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你给了我自由。"娜塔莉亚说，"还有爱。"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8月15日，他们在朝阳区民政局登记结婚。没有豪华的婚礼，没有宾客，只有林骁的三个同事作为见证人。
林骁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八万块人民币，在朝阳区租下了一套七十平米的老公寓。那是一栋90年代的居民楼，墙皮有些脱落，电梯经常坏，但窗户朝南,采光很好。
"我知道这里很简陋。"林骁有些愧疚，"等我多接几个项目，我们就能换个好点的房子。"
"这里很好。"娜塔莉亚认真地说，"这是我们的家。"
婚礼更加简单。林骁的三个同事来了，带来了一些喜糖和红包。没有婚纱，娜塔莉亚穿着一条红色的连衣裙，是在淘宝上买的，一百二十块钱。没有婚戒，还是那枚木戒指。没有婚宴，他们在楼下的川菜馆订了两桌，花了八百块。
但娜塔莉亚觉得这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真正的考验从第二天开始。
娜塔莉亚第一次去菜市场。她不知道怎么挑菜,摊贩一看她是外国人，价格翻了两倍。她买了一把青菜，花了十五块，回家后林骁告诉她正常价格是五块。
她第一次做饭。按照网上的菜谱，她想做一道番茄炒蛋。结果锅烧糊了，油溅到手上烫出一个泡，鸡蛋炒成了黑色的焦炭。厨房里烟雾弥漫，消防警报响了，邻居都跑出来看热闹。
娜塔莉亚蹲在厨房里哭。
"我什么都不会..."她抽泣着说，"他们说得对，我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
林骁蹲下来抱住她："没事，我来做饭，你慢慢学。"
"可是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谁天生就会做饭？"林骁擦掉她的眼泪，"我第一次做饭也把厨房烧了。慢慢来，我们一起学。"
第一次坐公交车，娜塔莉亚被挤得差点摔倒，手机被偷了。
第一次去超市，她不知道要比价，买了一堆打折的过期食品。
第一次在淘宝买东西，收到的货和图片完全不一样，她气得要退货，却发现已经过了退货期。
每一次失败，娜塔莉亚都会想起兄弟姐妹的嘲笑。叶卡捷琳娜说她连一周都撑不过，伊万说她三天就会哭着回去，艾琳娜说她是不学无术的花瓶。
但她咬牙坚持下来了。
她开始学做饭，从最简单的煮面条开始。烫了手，切到手指，把盐当成糖，把醋当成酱油。但一个月后，她终于能做出一顿像样的饭。
她开始学会砍价。第一次成功把青菜从十块砍到五块，她高兴得像个孩子。
她开始习惯坐公交和地铁。虽然拥挤，但她学会了保护自己的包，学会了在早高峰挤上车。
她开始学会在淘宝上识别好评刷单，学会对比不同店铺的价格。
生活依然很艰难，但娜塔莉亚每天都能感觉到自己在成长。
与此同时，来自莫斯科的骚扰从未停止。
叶卡捷琳娜发来短信："过够穷日子了吧？回来认错，我可以帮你向父亲说情。你只要跪下来求，父亲心软，还会原谅你的。"
娜塔莉亚回复："不需要。"
伊万发来照片：他在游艇上开派对，美女环绕，香槟成箱。配文："这就是背叛家族的代价，哈哈哈。你现在在干什么？在菜市场买白菜吗？"
娜塔莉亚直接拉黑。
艾琳娜发来语音："姐，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等着看你笑话呢。听说你在北京住老房子？还要自己做饭？天哪，简直不敢想象！"
娜塔莉亚把她也拉黑了。
只有阿列克谢，发来一封邮件："娜塔莉亚，虽然我不同意你的选择，但我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如果真的过不下去了，可以回来。"
这封邮件让娜塔莉亚哭了很久。也许大哥并非完全冷血，只是他的立场不允许他支持自己。
林骁白天去事务所上班，晚上回来陪娜塔莉亚。他教她做饭，教她认识各种蔬菜，教她怎么在北京生活。
"你会不会后悔？"一天晚上，两人坐在阳台上看夜景，林骁突然问。
"后悔什么？"
"后悔嫁给我。"林骁的声音有些低落，"我给不了你豪华的生活，给不了你庄园和珠宝，你跟着我只能住这样的房子，吃这样简单的饭。"
娜塔莉亚握住他的手："我一点都不后悔。在莫斯科，我住的是庄园，吃的是鱼子酱，但我不快乐。在这里，虽然房子小，饭菜简单，但我很幸福。"
"真的？"
"真的。"娜塔莉亚靠在他肩上，"林骁，你知道吗？你给了我最珍贵的东西。"
"什么？"
"你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花瓶，不是一个只会花钱的废物。我可以学会做饭，可以学会生活，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活下去。"
林骁紧紧抱住她。
2009年初，娜塔莉亚做了一个决定。她把母亲留给她的珠宝拿出来，卖掉了一条钻石项链,换了三百万人民币。
"我想做点事情。"她对林骁说，"我不能一直靠你养活。"
"你想做什么？"
"我想帮你的事务所拓展业务。"娜塔莉亚说，"我会说俄语、英语和法语，我可以联系国外的客户。"
林骁犹豫了："可是我们事务所很小，能接到的项目都不大..."
"那就从小项目开始。"娜塔莉亚说，"总得试试。"
她开始联系在莫斯科认识的一些俄罗斯商人，那些在中国有生意的人。她主动推销林骁的设计服务,从办公室装修、展厅设计这样的小项目开始。
第一个月，她联系了三十个人，被拒绝了二十九次。
第二个月，她终于拿到第一个项目：一个俄罗斯贸易公司的北京办事处装修设计，设计费两万块。
林骁激动得把她举起来转了三圈。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娜塔莉亚的语言优势和商业头脑开始显现。她能敏锐地察觉客户的需求，能用流利的俄语和他们沟通,能在谈判中争取到更好的条件。
林骁的事务所业务开始好转。
2009年下半年，娜塔莉亚用剩余的珠宝变现资金，做了一笔投资。
她投资了一家不起眼的中国科技公司,那家公司在研发稀土回收技术。
"为什么投资这个？"林骁不解，"这个技术有前景吗？"
娜塔莉亚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母亲生前留给我的。"
那是一份环保评估报告，关于波塔宁家族矿山的污染问题。报告预警：按照国际环保趋势，五到十年内，欧盟必然会出台更严格的矿产环保标准。
"我母亲很有远见。"娜塔莉亚说，"她在世时多次向父亲提出要转型，要重视环保技术，但父亲不听。母亲临终前把这份报告交给我，告诉我这是留给我的底牌。"
"所以你投资稀土回收技术？"
"对。"娜塔莉亚说，"这项技术如果成功，将成为未来矿业的标准。而波塔宁家族的矿山，早晚会需要它。"
"你是说..."林骁震惊地看着她。
"我在等。"娜塔莉亚平静地说，"等他们需要我的那一天。"
她投资了三百万人民币,占那家科技公司30%的股份，并签下了俄罗斯地区的独家授权协议。
林骁沉默了很久，然后说："你一点都不像他们说的那样。"
"什么？"
"花瓶。"林骁认真地说，"你比他们任何人都聪明。"
娜塔莉亚笑了："也许吧。但如果不是被赶出家族，我永远不会发现自己有这些能力。"
生活逐渐稳定下来。林骁的事务所业务越来越好,娜塔莉亚成了非正式的商务拓展总监。两人攒下了一些钱，2010年在朝阳区买了一套小公寓，八十平米，虽然不大，但属于他们自己。
娜塔莉亚学会了做饭、理财、砍价，学会了在北京这座城市生活。她不再是那个养尊处优的小公主,而是一个能独立生活的女人。
但她从未忘记八年前被撕毁的族谱,从未忘记那些嘲讽和羞辱。
她在等。
等那些曾经看不起她的人，需要她的那一天。
2014年10月的一个下午，秋风萧瑟。
快递员按响门铃,送来一个从莫斯科寄来的牛皮纸袋。
娜塔莉亚签收后拆开，里面是一份厚厚的文件，至少有两百页。
封面上赫然印着：
《波塔宁矿业集团2014年度审计报告》。旁边用红笔写了一行字，字迹急促而潦草："资产暴跌150亿美元，欧盟环保新规即将生效，家族面临破产危机。"
娜塔莉亚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她快速翻阅报告，每一页都触目惊心。
2014年克里米亚事件后，西方全面制裁俄罗斯矿业。家族资产从300亿美元暴跌至150亿美元，损失超过一半。大哥阿列克谢主导的海外投资全部被冻结，直接损失35亿美元。二姐叶卡捷琳娜的丈夫所在家族破产，她被扫地出门。三哥伊万沉迷赌博，欠债数亿卢布。
最致命的是：欧盟2014年通过新规，2016年起所有进口矿产必须符合环保标准，核心要求是必须采用稀土回收技术处理矿渣，否则禁止入境。
而波塔宁家族60%的矿产出口欧洲。
失去欧洲市场，意味着家族企业将彻底崩溃。
娜塔莉亚翻到最后一页，一张照片掉了出来。
照片上，父亲维克多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脸色蜡黄。床边站着大哥阿列克谢、二姐叶卡捷琳娜、三哥伊万、小姐艾琳娜。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和憔悴。
阿列克谢头发白了一大半，眼窝深陷。
叶卡捷琳娜失去了昔日的光彩，脸上满是疲惫。
伊万瘦了至少三十斤，眼神涣散。
艾琳娜红着眼眶，像是刚哭过。
照片背面有一行字，是父亲亲笔写的，字迹颤抖："娜塔莉亚，只有你能救我们了。请你回家。"
文件最后，是家族所有成员的签名。
阿列克谢·波塔宁。
叶卡捷琳娜·波塔宁娜。
伊万·波塔宁。
艾琳娜·波塔宁娜。
还有父亲维克多·波塔宁的签名，歪歪扭扭，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写下的。
"怎么了？"林骁从书房走出来，看到娜塔莉亚呆坐在沙发上。
娜塔莉亚没有回答，只是把照片递给他。
林骁看完后倒吸一口凉气："这..."
娜塔莉亚拿起手机，翻出2009年投资的那家稀土回收技术公司的资料。
屏幕上显示：2011年，该技术获得国际专利认证。2013年，该技术被推荐给欧盟环保委员会。2014年9月，该技术被正式写入欧盟新规，成为强制性环保标准。
全球只有三家公司掌握符合标准的技术，其中一家在中国。
而这家中国公司在俄罗斯地区的独家授权持有人，赫然写着：娜塔莉亚·波塔宁娜。
如今，这项技术的市场估值超过2亿美元。娜塔莉亚持有30%股权，价值6000万美元。
更关键的是，她手握俄罗斯独家授权。
波塔宁家族要使用这项技术，要保住欧洲市场，要避免破产，必须经过她的同意。
林骁震惊地看着她："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娜塔莉亚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窗外，眼神复杂而深邃。
她想起六年前那个被撕毁族谱的夜晚。
想起叶卡捷琳娜的嘲笑："一个月你就会哭着回来！"
想起伊万的羞辱："他连我们家一瓶酒都买不起！"
想起阿列克谢的冷漠："滚吧，别再回来丢人现眼。"
想起父亲撕碎族谱时的决绝："你不再是波塔宁家的人！"
她当年带走的，不仅仅是母亲的珠宝。
更是母亲留给她的那份绝密报告——关于家族矿山环保隐患的预警。
而她投资的那家稀土回收技术公司，恰好掌握着解决这个隐患的唯一钥匙。
六年前，所有人都嘲笑她是不懂事的小公主，是只会花钱的花瓶，是背叛家族的罪人。
六年后，她手里握着的这张底牌，成了整个家族唯一的救命稻草。
娜塔莉亚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北京的秋天，天空灰蒙蒙的，街道上车水马龙。
她看着窗外，嘴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林骁。"她轻声说。
"嗯？"
"订机票吧。"
"去哪里？"
"莫斯科。"娜塔莉亚转过身，眼神坚定，"是时候回家了。"
林骁走到她身边："你想好了？"
娜塔莉亚没有立刻回答。她拿起那张照片，盯着父亲憔悴的脸，盯着兄弟姐妹绝望的表情。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停在族谱碎片上。那些碎片她一直保存着，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六年来从未丢弃。
"你知道吗，林骁？"她轻声说，"六年前的那个晚上，大哥说我会在一个月内哭着回去。二姐赌我连一周都撑不过。三哥说我三天就会崩溃。"
林骁握住她的手。
"可是我不仅撑过了一周、一个月，我撑过了六年。"娜塔莉亚的声音越来越平静，"我学会了做饭，学会了砍价，学会了在菜市场和大妈讨价还价。我学会了坐地铁，学会了在淘宝上货比三家。我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公主，变成了一个能独立生活的女人。"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但更多的是坚定。
"而他们呢？"娜塔莉亚冷笑，"大哥的投资全部失败，二姐被扫地出门，三哥欠债累累，小姐婚姻破裂。曾经嘲笑我的人，如今一个个都需要我来救。"
林骁沉默了。
"我想回去。"娜塔莉亚说，"不是因为我原谅了他们，而是因为..."
她的话停住了。
"因为什么？"林骁轻声问。
娜塔莉亚看着照片上父亲的脸，眼泪终于滚落下来："因为那是我的父亲。不管他怎么对我，他终究是我的父亲。"
林骁紧紧抱住她。
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上显示：来电人——阿列克谢·波塔宁。
娜塔莉亚和林骁对视一眼。
这是六年来，大哥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她。
娜塔莉亚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
"喂？"
"娜塔莉亚。"大哥的声音嘶哑而疲惫，"你收到文件了吗？"
"收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叹息："我们需要你。"
简单的四个字，却包含了太多东西。
"六年前，你们说我不配是波塔宁家的人。"娜塔莉亚平静地说。
"我知道。"阿列克谢的声音更低了，"我们错了。"
"六年前，二姐说我连一周都撑不过。"
"我知道。"
"六年前，三哥说我嫁的是穷鬼。"
"我知道。"
"六年前，父亲撕掉了我的族谱。"
"我知道！"阿列克谢的声音突然拔高，然后又压低，"娜塔莉亚，我们都知道。我们知道我们当年有多过分，有多残忍。但现在..."
他的声音哽咽了。
"现在怎么样？"娜塔莉亚问。
"现在父亲病危。 "阿列克谢说，"胰腺癌晚期，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 家族企业濒临破产，如果失去欧洲市场，我们将一无所有。 "
娜塔莉亚闭上眼睛。
"父亲每天都在说你的名字。 "阿列克谢继续说，"他说他后悔了，后悔当年那样对你。 他想见你，想在去世前见你最后一面。 "
"他想见我？"娜塔莉亚冷笑，"还是想要我手里的技术授权？"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两者都有。 "阿列克谢诚实地说，"娜塔莉亚，我不会骗你。 是的，我们需要你的技术授权，需要你救家族。 但父亲真的想见你，他真的后悔了。 "
娜塔莉亚的眼泪滚落下来。
"求你了，妹妹。 "阿列克谢的声音彻底崩溃了，"我从来没有求过任何人，但现在我求你。 回来吧，回家吧。 "
娜塔莉亚看向林骁，林骁握住她的手，轻轻点头。
"我会回去的。 "娜塔莉亚说，"但不是现在。 "
"什么时候？"
"等我准备好。 "娜塔莉亚说完，挂断了电话。
她靠在林骁怀里，任由眼泪流淌。
"你真的要回去吗？"林骁轻声问。
"嗯。 "
"那我陪你。 "
娜塔莉亚抬起头："你确定？他们当年那样羞辱你..."
"我不在乎。 "林骁认真地说，"我只在乎你。 "
娜塔莉亚紧紧抱住他。
她知道，这次回去，将是一场艰难的谈判。
但她也知道，她已经不是六年前那个懦弱的小公主了。
她是娜塔莉亚·林，一个能够掌控自己命运的女人。
一个手握整个家族命运的女人。
窗外的北京，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而远在万里之外的莫斯科，一个破碎的家族，正在等待他们失散六年的女儿回家。
只是这一次，公主归来，不再是为了乞求原谅。
而是为了索要她应得的尊重。
05
2014年11月15日，莫斯科谢列梅捷沃国际机场。
娜塔莉亚和林骁走出航站楼时，阿列克谢已经等在那里。
六年不见，大哥苍老了太多。他才46岁，头发却白了一大半，眼窝深陷，脸上布满疲惫。他穿着一身黑色大衣，站在寒风中，整个人像是苍老了二十岁。
"娜塔莉亚。"他看到妹妹，眼眶瞬间红了。
娜塔莉亚停在他面前三米处，没有上前拥抱。
阿列克谢看到林骁，犹豫了一下，然后弯腰鞠躬："林先生，对不起。六年前我对您不敬，我正式向您道歉。"
林骁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当年那个趾高气扬的家族长子，会向自己鞠躬。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林骁淡淡地说。
阿列克谢直起身，看向娜塔莉亚："我们先回庄园吧。父亲在等你。"
"不。"娜塔莉亚摇头，"我们先去酒店。"
"可是父亲..."
"我说了，我会见他。"娜塔莉亚的语气平静但不容置疑，"但不是现在。明天上午十点，在家族会议室，所有人都要在场。我们谈完事情，我再去见父亲。"
阿列克谢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点头："好。"
车子开往市中心的丽思卡尔顿酒店。一路上，阿列克谢几次想开口说话，但都被娜塔莉亚冷漠的眼神制止了。
酒店套房里，娜塔莉亚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莫斯科的夜景。
"紧张吗？"林骁走到她身边。
"有一点。"娜塔莉亚承认，"六年了，我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但回到这里，那些记忆还是会涌上来。"
"那我们就不去了。"林骁握住她的手，"回北京，我们的生活很好。"
"不。"娜塔莉亚转过身，眼神坚定，"我必须去。不是为了他们，是为了我自己。我要让他们看看，当年被他们赶出家门的小公主，现在变成了什么样的人。"
林骁抱住她："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
第二天上午十点，波塔宁庄园会议室。
这是娜塔莉亚六年来第一次回到这里。会议室还是原来的样子，红木长桌，真皮座椅，墙上挂着家族三代人的照片。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和绝望的气息。
所有人都到了。
阿列克谢坐在主位，头发花白，眼神疲惫。
叶卡捷琳娜坐在左手边，她瘦了很多，脸上的妆也遮不住憔悴。曾经趾高气扬的二姐，如今像是失去了所有光彩。
伊万坐在右手边，整个人瘦得脱了形，眼窝深陷，手指不停地颤抖。他戒酒了，但身体已经被掏空。
艾琳娜坐在角落，红着眼眶，看起来刚哭过。
还有几个家族的律师和财务总监，都低着头，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娜塔莉亚牵着林骁的手走进来。她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职业套装，头发盘起，脚踩高跟鞋，气场强大。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娜塔莉亚。"叶卡捷琳娜第一个开口，声音颤抖，"你回来了。"
娜塔莉亚没有回应，她径直走到会议桌前，但没有坐下。
"我们坐下谈吧。"阿列克谢说。
"不用。"娜塔莉亚站在桌前，"我不会待太久。我只是来听听，六年前把我赶出家门的人，现在想对我说什么。"
空气瞬间凝固了。
阿列克谢深吸一口气，站起来，然后——
他弯腰，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他的声音哽咽，"娜塔莉亚，我代表家族，向你道歉。六年前，我们错了。"
叶卡捷琳娜也站起来，眼泪夺眶而出："娜塔莉亚，对不起。我当年不该那样嘲笑你，不该说那些刻薄的话。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伊万用颤抖的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妹妹，是我混蛋。我不该羞辱你，不该羞辱林先生。我对不起你。"
艾琳娜哭着跑过来，想抱住娜塔莉亚："姐，我错了。我一直在后悔，后悔当年没有为你说话。"
娜塔莉亚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艾琳娜的拥抱。
"对不起有用吗？"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六年前，你们每个人都在嘲笑我。你们撕毁我的族谱，说我不配姓波塔宁。你们说林骁是穷鬼，说他配不上我。你们赌我连一周都撑不过，等着看我的笑话。"
"我知道..."阿列克谢低下头。
"不，你们不知道。"娜塔莉亚的声音突然拔高，"你们不知道我在北京过的是什么日子。第一次去菜市场，我被骗了。第一次做饭，我把厨房烧了。第一次坐公交，我的手机被偷了。"
叶卡捷琳娜捂着嘴哭泣。
"但我撑过来了。"娜塔莉亚继续说，"我学会了做饭，学会了砍价，学会了在这个世界上靠自己生存。我不再是你们眼中那个无用的小公主，我是一个能够独立生活的女人。"
"我们知道。"阿列克谢的声音沙哑，"我们都知道。娜塔莉亚，你比我们任何人都强。你证明了自己，证明了我们当年有多愚蠢。"
"证明？"娜塔莉亚冷笑，"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我只是在过我想过的生活。"
她环视会议室，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现在，你们找我回来，不是因为想念我，不是因为后悔，而是因为你们需要我。需要我手里的技术授权。对吗？"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说实话。"娜塔莉亚说，"我最讨厌的就是虚伪。"
阿列克谢抬起头，眼中有泪光："是的。我们需要你的技术授权。没有那项稀土回收技术，我们会失去欧洲市场，家族企业会破产。但娜塔莉亚，这不仅仅是生意。父亲病危，他真的想见你，想在去世前见你最后一面。"
"他想见我？"娜塔莉亚的声音有些颤抖，"六年前撕毁我族谱的人，现在想见我？"
"他后悔了。"阿列克谢说，"他每天都在说你的名字，说他错了，说他对不起你，对不起已故的母亲。"
娜塔莉亚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好。"她睁开眼，眼神冷静而锐利，"我可以授权技术，也可以去见父亲。但是，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你尽管说。"阿列克谢急切地说。
娜塔莉亚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第一，恢复我的族谱地位，公开声明六年前驱逐我是家族的错误。"
"同意。"阿列克谢立刻说。
"第二，家族企业12%的股份，以技术入股的形式转让给我。"
阿列克谢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头："可以。"
"第三，我要担任家族企业副董事长，全权负责中俄业务板块。"
"没问题。"
"第四，母亲留给我的莫斯科庄园，归还产权。"
"应该的。"
"第五，"娜塔莉亚看向林骁，"我丈夫的设计事务所，承接家族在中国的所有建筑设计项目。"
阿列克谢看向林骁，然后郑重地点头："荣幸之至。"
"最后一条。"娜塔莉亚的声音变得更冷，"你们每个人，都要当着全家族的面，向我和林骁正式道歉。不是现在这种私下的道歉，而是在下周的家族大会上，当着所有亲戚、所有员工的面，承认你们六年前的错误。"
空气再次凝固。
这是最屈辱的一条。要让骄傲的波塔宁家族成员，在所有人面前低头认错。
但阿列克谢没有犹豫："我同意。"
叶卡捷琳娜抹掉眼泪："我也同意。"
伊万点头："应该的。"
艾琳娜哭着说："我早就想道歉了。"
"很好。"娜塔莉亚拿起文件，"那么，我们签协议吧。"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律师们起草了正式的协议。娜塔莉亚以稀土回收技术的俄罗斯独家授权作价，换取家族企业12%的股份，担任副董事长，全权负责中俄业务。
协议签完后，阿列克谢看向娜塔莉亚："现在，你愿意去见父亲了吗？"
娜塔莉亚沉默了很久，最后点头："我去。"
维克多·波塔宁躺在庄园二楼的卧室里。
曾经强壮如熊的矿业大亨，如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胰腺癌晚期的折磨让他形销骨立，脸色蜡黄，呼吸困难。
房间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药物的味道。
娜塔莉亚站在门口，看着病床上的父亲，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不管他曾经如何伤害自己，那终究是她的父亲。
"娜塔莉亚..."维克多虚弱的声音传来。
娜塔莉亚走到床边，坐下。
维克多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握住女儿的手。他的手冰凉而无力，青筋暴起。
"你回来了。"他的眼泪滚落下来，"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回来了。"娜塔莉亚哽咽。
"对不起。"维克多的声音颤抖，"六年前，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不该撕毁你的族谱，不该把你赶出家门。"
"爸爸..."
"你母亲在世时就说过，孩子们里你最像我。"维克多艰难地呼吸着，"我当时不信。我以为你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什么都不会。但现在我知道了，你不仅像我，你比我还强。"
娜塔莉亚的泪水滴在父亲的手上。
"你用六年时间，做到了我们任何人都做不到的事。"维克多继续说，"你不仅活下来了，还活得很好。你投资的那项技术，解决了困扰我们家族多年的环保问题。你的眼光，比你大哥准多了。"
"您教会了我商业思维。"娜塔莉亚说，"是您让我明白，真正的贵族不是世袭的头衔，而是独立的能力。"
"但我也差点毁了你。"维克多自责地说，"如果不是你有你母亲的智慧和韧性，如果不是你遇到了林先生，你可能真的会被我们毁掉。"
林骁此时也走进房间，站在床尾。
维克多看向他，用尽全力说了一句生硬的中文："谢谢你...照顾她。"
那是他特意请人教的。为了说这句话，这个骄傲了一辈子的男人，花了整整一周时间练习。
林骁红了眼眶："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维克多摇头，"你给了她我们从未给过的东西。尊重，爱，还有自由。你让她成为了她自己，而不是我们想要的样子。"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氧气机的声音。
"娜塔莉亚。"维克多握紧女儿的手，"我知道我没资格请求你的原谅。但我想告诉你，你母亲留给你的那份报告，她是故意的。"
"什么？"娜塔莉亚愣住了。
"你母亲生前就知道，我不会让你参与家族企业，也不会让你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维克多虚弱地说，"所以她留下了那份环保报告，留下了那套珠宝。她说，如果有一天你离开家族，这些会是你的底牌。"
娜塔莉亚震惊了："妈妈她..."
"你母亲比我们任何人都聪明。"维克多的嘴角浮现一丝苦笑，"她早就预见到了今天。她说，总有一天，你会用这些东西证明自己的价值。她是对的，我错了。"
娜塔莉亚哭得不能自已。
原来，母亲早就为她铺好了路。那份环保报告，那套珠宝，那些临终前的叮嘱，都是母亲留给她的武器，让她在被家族抛弃后，依然能够生存，依然能够战斗。
"你母亲还说，"维克多继续说，"如果我敢撕你的族谱，她在天上会看着我后悔一辈子。她又说对了。"
"爸爸..."娜塔莉亚握紧父亲的手。
"答应我一件事。"维克多看着女儿的眼睛，"好好经营家族企业。你的哥哥姐姐们，他们不坏，只是被宠坏了。你要帮助他们，就像你母亲当年帮助我一样。"
"我会的。"
"还有，"维克多看向林骁，"好好对待你的丈夫。他是个好人，比我们家族里任何男人都好。"
林骁走到床边："父亲，您好好休息。"
维克多笑了，那是一个欣慰的笑容："能在临终前叫你一声女婿，我很高兴。"
接下来的三天，娜塔莉亚每天都去看望父亲。他们聊了很多，聊母亲在世时的时光,聊家族的过往，聊她在北京的生活。
维克多听得很认真，有时笑，有时哭。
2014年11月18日凌晨，维克多·波塔宁在睡梦中去世，享年68岁。
临终前，他握着娜塔莉亚的手，说了最后一句话："你是我最骄傲的女儿。"
2014年11月25日，家族大会。
波塔宁庄园的大厅里挤满了人。家族的所有成员，企业的高管，合作伙伴，媒体记者，超过三百人。
新的族谱被装裱好，悬挂在大厅最显眼的位置。
娜塔莉亚·波塔宁娜的名字，被重新写了上去。旁边是林骁的名字，还有一行空白，留给未来的孩子。
阿列克谢站在台上，面对所有人。
"六年前，我们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我们驱逐了家族最优秀的成员，我们撕毁了她的族谱，我们嘲笑她的选择。今天，我代表波塔宁家族，向娜塔莉亚·波塔宁娜，以及她的丈夫林骁先生，正式道歉。"
他深深地鞠躬。
台下一片哗然。
叶卡捷琳娜走上台："六年前，我说我妹妹连一周都撑不过。我错了。她不仅撑过了六年，还活得比我们任何人都好。娜塔莉亚，对不起。"
她也鞠躬。
伊万走上台，眼眶通红："六年前，我嘲笑林先生是穷鬼。我现在才知道，真正贫穷的是我的灵魂。对不起。"
鞠躬。
艾琳娜走上台，泣不成声："六年前，我没有为姐姐说一句话。我是懦夫。姐姐，对不起。"
鞠躬。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娜塔莉亚站起来，走上台。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套装，庄重而优雅。
"谢谢大家。"她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六年前，我离开了这里。今天，我回来了。但我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小公主，我是波塔宁矿业集团的副董事长，我会用我的能力，带领家族企业走向新的高度。"
掌声更加热烈。
"同时，我要感谢一个人。"娜塔莉亚看向林骁，"我的丈夫林骁。是他教会了我什么是爱,什么是尊重，什么是平等。六年前你们说他是穷鬼，配不上我。但今天我要说，是我配不上他。"
林骁走上台，握住她的手。
全场起立鼓掌。
那一刻，娜塔莉亚知道，她真正赢了。
她赢得的不仅是尊重，不仅是地位，更是自己的人生。
2015年到2020年，五年时间。
娜塔莉亚主导的稀土回收技术应用，让波塔宁矿业重新打开了欧洲市场。2016年，家族企业资产止跌回升。2018年，恢复到220亿美元。
她负责的中俄矿业合作板块，成为集团最大的增长点。她利用自己的语言优势和商业头脑，在中国建立了三个矿产品加工基地，创造了数千个就业机会。
阿列克谢主动退居二线，承认"妹妹更适合领导家族"。他开始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辅助者，而不是独断专行的领导者。
叶卡捷琳娜离婚后，在娜塔莉亚的帮助下重新振作。她进入家族企业工作，从基层做起，学习真正的商业管理。姐妹俩的关系逐渐修复，甚至变得亲密。
伊万戒掉了酒瘾和赌瘾，在娜塔莉亚的安排下负责西伯利亚矿山的环保改造项目。他变得稳重而可靠，成了家族里最努力的人。
艾琳娜回到莫斯科，成为娜塔莉亚最得力的助手。她说："姐姐给了我第二次机会，我要用一生来报答。"
林骁的设计事务所迅速发展，从十个人的小团队扩展到六十人的公司，在莫斯科开设了分部。他设计的中俄文化交流中心，获得了国际建筑大奖。
2018年春天，娜塔莉亚怀孕了。
整个家族都在期待这个新生命的到来。
2018年10月，女儿出生。她有一个俄罗斯名字——安娜，以娜塔莉亚母亲的名字命名。也有一个中文名字——林雅，寓意高雅。
女儿的出生，彻底治愈了这个家族。
叶卡捷琳娜争着要当保姆，伊万给外甥女买了一整个玩具店的玩具，艾琳娜每天都来看望小安娜。
族谱上，安娜·林雅的名字被郑重地写上去，旁边是父母的名字。
那本六年前被撕毁的族谱，如今被完整地修复，装裱在家族档案馆里。上面有一块铭牌："警示后人：尊重永远比财富重要。"
2020年圣诞节，波塔宁庄园。
雪花纷飞，庄园里张灯结彩。这是父亲去世后的第六个圣诞节，也是家族真正团聚的第一个圣诞节。
娜塔莉亚抱着两岁的女儿安娜，站在壁炉前。林骁在一旁烤着栗子，阿列克谢在布置圣诞树，叶卡捷琳娜在厨房准备晚餐，伊万在陪孩子们玩耍，艾琳娜在给大家倒热红酒。
这个家，终于有了家的样子。
"妈妈，这是什么？"小安娜指着墙上的族谱。
"那是我们家族的历史。"娜塔莉亚抱着女儿走过去，"你看，这是外公，这是你的舅舅阿姨们，这是妈妈。"
"妈妈的名字上有一条线。"安娜好奇地问。
"那是妈妈曾经被划掉过。"娜塔莉亚温柔地说，"但后来又被写了回去。"
"为什么？"
"因为妈妈做了一个很勇敢的选择。"娜塔莉亚看向林骁，"妈妈选择了爱情，选择了自由，选择了做自己。"
"那是好事吗？"
"是的，宝贝。"娜塔莉亚亲吻女儿的额头，"那是妈妈一生中做过的最好的决定。"
晚宴开始了。
所有人围坐在长桌前，举起酒杯。
"敬父亲。"阿列克谢说，"愿他在天堂安息。"
"敬母亲。"娜塔莉亚说，"感谢她留给我的智慧。"
"敬家族。"叶卡捷琳娜说，"愿我们永不分离。"
"敬娜塔莉亚。"伊万站起来，"是你拯救了我们，也拯救了这个家。"
"敬林骁先生。"艾琳娜说，"谢谢你爱我们的姐姐。"
林骁站起来，举起酒杯："敬所有人。我们都在成长，都在学习，都在变得更好。"
众人碰杯，酒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窗外雪花飘落，屋内温暖如春。
娜塔莉亚看着这一切，想起六年前那个被撕毁族谱的夜晚。那时的她，孤独、绝望、不知前路在何方。
但她走过来了。
她用六年时间，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公主，变成了能够掌控自己命运的女人。
她失去了家族，却找到了自己。
她被驱逐出门，却学会了如何真正地生活。
她被嘲笑为花瓶，却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最终，她不仅赢回了家族的尊重，更重要的是，她赢得了自己的人生。
"妈妈，你在笑什么？"安娜仰起小脸问。
"妈妈在想，"娜塔莉亚抱紧女儿，"有时候，失去是为了更好地得到。被赶出家门的那一天，我以为我失去了一切。但现在我才明白，那是我人生真正开始的一天。"
林骁走过来，搂住妻子和女儿："后悔吗？"
"不后悔。"娜塔莉亚靠在他肩上，"一点都不后悔。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我还是会选择你，选择北京，选择那段艰难但充实的日子。"
"为什么？"
"因为那段日子，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娜塔莉亚看向窗外的雪景，"真正的贵族，不是世袭的头衔，不是无尽的财富，而是独立的人格和选择的勇气。"
她回头看向墙上的族谱，上面她的名字旁边，有母亲留下的那句话："愿我的小公主永远幸福。"
"妈妈，我做到了。"她轻声说，"我找到了真正的幸福。"
窗外，莫斯科的雪越下越大，将整个城市染成洁白。
屋内，一家人围坐在温暖的壁炉前，笑声不断。
那个曾经被嘲笑、被驱逐、被撕毁族谱的小公主，如今成了整个家族的骄傲。
她用八年时间，走了一个完整的圆。
从波塔宁庄园出发，走遍世界，最终又回到这里。
但回来的，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懦弱的女孩。
而是一个能够掌控自己命运、创造自己价值的女人。
这，就是她的故事。
一个关于尊严、勇气、爱与成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