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凌晨五点半，切尔尼戈夫的电路彻底断气，这座靠近俄白边境的乌克兰古城瞬间跌入死寂，比它更冷的是基辅传来的消息，就在特工们强行撬开泽连斯基老友帖木儿·明迪奇位于首都豪华公寓的大门时，33岁的外卖员亚当·达维坚科正盯着手里所剩无几的木柴发呆。
这种残酷的剪辑并不是电影画面，是2024年冬季乌克兰正在上演的现实荒诞剧。
一边是以前商业伙伴涉嫌在国家核能项目中大规模受贿并仓皇逃往波兰的背叛，一边是平民在摄氏零度以下的公寓里考虑是用最后的积蓄买食物还是缴那个已经无法提供服务的电费单，达维坚科甚至想过自杀，这并不是一句情绪化的抱怨，当你和两只猫蜷缩在墙角，墙壁冷得像冰窖，那种绝望是生理性的。
002
时间倒回到三天前，那个本来有机会拯救切尔尼戈夫电网的夜晚。
谢尔希·佩列韦尔兹站在变电站的废墟上，空气里弥漫着绝缘油燃烧后特有的刺鼻焦臭味，两道由混凝土和沙土堆砌的防护墙孤零零地立着，像是个没用的笑话，它们挡得住平射的子弹，挡不住从天而降的天竺葵-2。
那是一架尾翼上印着黄色序列号2441的自杀式无人机，在此之前俄军已经连续轰炸了三天，这种产自伊朗后来由俄罗斯本土量产的廉价塑料鸟，造价不过几万美元，却极其精准地换掉了乌克兰价值数百万美元、且制造周期长达半年的110千伏高压变压器。
这就是一场精心算计的数学博弈，佩列韦尔兹很清楚，能源公司根本没时间也没钱去建地下掩体，他们只能看着那些昂贵的设备变成废铁，就像看着国家的静脉被一根根切断。
003
瓦连京娜·伊万诺夫娜现在的全部世界，就是头顶上那束微弱的LED白光。
那是孙子送给她的礼物，在这个以前以中世纪教堂闻名的旅游城市，如今头灯成了比珠宝更珍贵的硬通货。
她住在九楼，电梯早就成了摆设，更要命的是电动水泵一旦停转，四楼往上就彻底断水。
你可以想象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每天像搬运工一样在黑暗的楼道里挪动，为了做饭、洗碗、哪怕是冲厕所。
她说这话时语气平淡得吓人，没有电什么都规划不了，连请人喝杯茶都是奢望，因为电热水壶根本是个废品。
这种生活的解构是系统性的，以前俄军只是狂轰乱炸，现在他们学精了，不再单纯炸电厂，而是专门盯着电网的枢纽炸，要把整个乌克兰切割成无数个互相无法救援的能源孤岛，切尔尼戈夫就是那个最惨的岛，每天停电14个小时是常态，有时候你根本不知道这电是停了还是坏了。
004
愤怒不再像2022年那样单一，那时候所有的恨意都指向边境那边的入侵者，大家像铁板一块。
可现在，当你走进市第二医院，看着院长弗拉迪斯拉夫·库哈尔不得不用自己掏钱买的四个移动电源给手术室设备续命，再听到那些高官在战时还想着靠核能项目捞钱的新闻，那种遭到背刺的痛感比前线的炮火还要伤人。
库哈尔那种沉重的表情背后，是整个乌克兰社会心理防线的裂痕，医生护士也是人，他们在手术台上救人，下了班回到家面对的是同样的漆黑和冰冷，还得消化那些让前线将士心寒的贪腐丑闻。
这哪里是生活，这根本就是一场看不见尽头的苦修，本地记者波德韦尔布内说得直白，这无异于背后捅刀，腐败这东西在后苏联国家确实是顽疾，但在国家存亡关头还在搞这个，那种吃相太难看，难看到让人怀疑这场仗到底在为谁而打。
005
入秋以来的这波攻势，带着一股想要彻底抹杀这个民族生存意志的狠劲。
对比两年前俄军那种坦克长驱直入的莽撞，现在的打法更阴毒，他们就是想用严寒做武器，通过制造无法忍受的人道主义灾难，来逼迫乌克兰民众在冻死和投降之间做选择。
根据统计数据，乌克兰已经损失了超过9吉瓦的发电能力，这是什么概念，相当于好几个中型国家的总装机量被抹平了。
那个在无敌据点保暖帐篷里给手机充电的米科拉伊夫娜，68岁了还要靠着星链网络刷社交媒体来逃避现实，或者打着手电筒读侦探小说，她在虚构的故事里寻找一点点逻辑和秩序，因为现实生活已经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那些被称为无敌据点的帐篷，与其说是避难所，不如说是乌克兰人维持尊严的最后一道防线，在这里你还能喝口热茶，还能确认自己不是孤独地在黑暗中等死。
006
安娜·库列娃在厨房里辅导女儿叶塞尼亚写作业，唯一的光源就是那盏晃眼的头灯。
这种场景在中产阶级家庭里显得格外讽刺，七岁的孩子不应该在防空警报和无人机的嗡嗡声里学习乘法口诀。
马克西姆夫妇不怕别的，就怕轰炸，八楼的高度在导弹面前脆弱得像张纸。
安娜说她不走，尽管很多年轻人都逃了，尽管城市人口比战前少了太多，这种倔强里带着一种无奈的坚韧。
她提到2022年其实更难，现在多少适应了一些，这话听着让人心酸，人类的适应能力有时候强得让人害怕。
外面的街道黑得像墨汁，只有遛狗的人偶尔路过，狗项圈上的红色LED灯一闪一闪，像这个垂死城市微弱的呼吸。
圣凯瑟琳教堂那著名的巴洛克金顶，在夜色里也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十七世纪哥萨克是为了纪念战胜奥斯曼帝国建的它，不知道几百年后的今天，它还能不能再一次见证胜利。
007
谢尔希在废墟上说的一句话特别有意思，他说我们比俄罗斯人更聪明，维修方法很巧妙。
这是一种悲壮的乐观，实际上他们是在跟死神赛跑，用极有限的资源去修补一个千疮百孔的系统。
2024年和2025年的这个冬天，对于乌克兰来说，是一道关于国家韧性的终极考题。
一边是俄军不管不顾地想要制造大规模停电搞种族灭绝式的打击，一边是内部反腐引发的信任崩塌，这种内外夹击的力度远超战争初期的单纯军事对抗。
这不再仅仅是关于领土的争夺，而是关于在这个漫长的极寒黑夜里，人心里的那点光亮还能撑多久的问题。
正如安娜最后说的，家里没灯不可怕，心里没光才是真的完了。
那些在黑暗中依然在运作的咖啡馆发电机轰鸣声，那些在购物中心停车场帐篷里读书的老人，那些死守在家乡不肯离去的普通家庭，他们才是这片焦土上真正的血肉长城。
信息来源：
英国广播公司（BBC）实地采访报道
乌克兰切尔尼戈夫能源公司公开声明及损毁评估报告
国际能源署（IEA）关于乌克兰能源系统现状的数据分析
乌克兰国家反腐败局（NABU）关于相关案件的通报信息